心魂征文:北海道人丨走过漆黑

2017-03-1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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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十三岁,正上初一的我,还是那个胆小的毛头小孩儿。家离学校足有五里之遥。大西北的乡间小路,处处依山。虽然是公路,但还要经过约一里多遥的山道。纵是白天一人走着,两头不透空,阴森森的,头皮儿发麻,怪可怕。


   初一时,正值八九十年代交汇期,我家计不大好,那时童车还没有时兴到我们那地方,父亲的那个大车又重又不听使唤,况且当时我的个子也不太高,自己无法驾驭大车,只能和邻居小孩作伴靠“十一路”上下学,虽然漆黑的早晨有点怕,但我们两个娃娃儿,又说又笑,走一阵跑一回,倒也相安无事。



   上了大半学期,邻居小孩坚持不了辛苦,他说宁可去放羊也不愿受这份洋罪。听他这个消息,我总感觉对我是个直接威胁,于是求邻居家的大人,他父母对我说:“宝宝,小学上了,你们都能睁开眼睛了,也不至于被人混了。咱们这,老汉们不识一个大字也不都过来了,你们俩个娃娃儿也跳不出这个山沟沟儿,不念就算俅子。”后来,无论如何劝,他就是不去了。我从他家出来的时候,看他得意的欢呼,我当时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,只是絮絮叨叨地说,放羊有什么好,放羊有什么好……


   正值大西北的冬天,经常是天不亮就已经到学校,下午放学走回来太阳早已下班藏得不见影儿。知子莫若母。母亲知道我害怕,要坚持陪我上学。我怕同学见了,又笑我胆小,好于面子,我坚持没有让母亲送。




  冷倒没觉得什么,关键是害怕,有时候,夜晚冷不丁一声蛙啼鸟叫,吓得我连气都不敢喘。走两步,回头看一次,走一阵跑一阵。走了两三天,仿佛有一种疾病缠身,晚上回来没有什么,次日早上上学却犹豫再三。


   母亲早已看穿了我的心事,她说,她正好想呼吸新鲜空气,顺便送我上学。我想推辞,但又后怕,于是也就答应了母亲。


   五里的路,母亲给我讲她儿时的事儿,讲她小时候因家里穷没有上学,讲得时候,母亲倍觉伤感,但同时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。天除了漆黑还是漆黑,但我一点都不怕,因为有母亲在身边,五里远的路,我们却一会儿就走过了那吓死人的乱坟岗子。母亲总是站着目视我往前走,直到看不见我时,她才原路返回。




   那年的冬天,几乎在母亲的陪同下,我们一遍遍的经过乱坟岗子,走过了那些漆黑的夜晚。


   如今,我早已摆脱了漆黑,走出了那段路,但是,却已发现,那段路最值得回味,因为有母亲陪在身边,母爱的动力支撑。如今,我和母亲相隔千里,只能靠心去传达对母亲的感恩,如果不是她,也许我永远走不出漆黑。


   如果有机会,我多么想再次陪同母亲,一起走过漆黑,走过那段岁月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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